被寫進了長篇小說《不怕生錯命》40頁倒數(shù)第十一行中的“心月庵”確有其原型。
我的老家叫丁溝舍,隸屬寶應(yīng)縣黃塍鎮(zhèn)蘆趙村。是大運河?xùn)|邊的一個支流沖出來的大土墩子。大土墩子上的村莊四面皆是小河溝,唯獨住家的莊子卻像一個被四面河溝托起的一朵蓮花寶座。早年的“心月庵”就建在蘆趙村丁北組的莊子上。
提起我家鄉(xiāng)的綽號丁溝舍,頭戴斗蓬肩搭粗布褂趕過驢腳,扛過旱煙袋的老農(nóng)彎腰駝背時,在西瓜地的涼棚里撫摸著我的頭慈眉善目地對我講:“伢子,我們丁溝舍過去是出過名的,丁狀員是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拇笕宋锪ǎ?mdash;——還有我這腳下以前掘墓時就掘出過頂戴花翎,穿綾羅綢緞的清朝大官呢,古墓里金銀元寶都有呀!”我好奇地問老爺爺,我們這兒為啥叫“丁溝舍”呢?老爺爺瞇著眼睛,半真不假地同我侃道:“我們也是聽我們的爺爺講,觀音菩薩化著農(nóng)婦在這兒的車棚歇過腳,因為我們這塊地方四周都是河溝坎地,又出過一位丁狀員,先人為紀(jì)念這個車棚子和這位丁狀員,就叫我們這塊地方‘丁溝舍’了。后來這個車棚子地方來過一位行腳僧,蓋過一個庵,叫”‘心月庵’。好些年香火鼎盛,方圓十多里地的人都過來虔誠膜拜菩薩,禱告家人平安,五谷豐登。”
再后來的事情我聽父親講過,我剛出生時,“心月庵”還在。庵上的當(dāng)家和尚姓戴,名萬一。此人飽讀詩書,滿腹經(jīng)綸。還善觀人之術(shù),斷人壽數(shù)往往奇驗。據(jù)說我出生后,戴和尚看著我的手腳,就預(yù)言是個不善勞力的主兒。不久文革到了,戴和尚因卷進了一樁是非中,不幸投河身亡。“心月庵 ”從此也煙消云散了。在她的地基附近,卻留下了一棵老柳樹。這棵老柳樹后來被善心人當(dāng)作“心月庵”里的神靈來供,哪家老的歸天了,家人就到這棵柳樹面前祭奠亡靈。要是有個小孩夜哭,大人夢魘,都到這棵老柳樹下供上點米飯,或是供果,再燒上兩張紙,說上兩句送神的話。也是巧了,求愿者立馬好了。這棵老柳樹枝葉繁茂,飽經(jīng)滄桑,根部雖然被長期的煙熏火燎,顯得傷痕累累,疲憊不堪,但是樹桿依舊挺拔,枝葉依舊婆娑,春來生機盎然,與碧綠的河水輝相交映,像征著這一帶人的生生不息,萬古流傳。
原來,“心月庵”的周圍被緊緊地環(huán)抱著一條河,河寬小船兒蕩漾,漁蝦歡跳,是村民們夏天洗澡清涼的好去處。一日,有村民夜晚看見了長長的河面清澈的河水中,有一條數(shù)尺長、盆粗的巨蟒游動。好奇的村民聞訊家家出門,夜晚掌燈看究竟,把河道跑個遍,未見蹤影。白天再尋,連續(xù)數(shù)日不見巨蟒蹤跡。后來還聽說有人又看見過,是真是假?多疑似“心月庵”作怪,或許丁溝舍這地方會出什么大人物?是否預(yù)兆?
幾十年過去了,特別是改革開放后,農(nóng)村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喜人變化。我的老家“丁溝舍”也舊貌換新顏。老村莊雖還在,但寬闊的河流被寬廣的村大道取締。大部分青壯年都飛向了外面的世界,去展示絢麗的人生。想起了“心月庵”的傳說,想起了巨蟒的遙言,看看如今遍地都是企業(yè)家,心中似乎有了一種靈感!
是的,“心月庵”面貌,現(xiàn)在雖已蕩然無存,但那多少代人口口相傳的影子還在,而且還會不斷地被后人傳誦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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